祝之泰說這話時，眼睛瞪得很大，像是回想起自己被害時的情景，如墮冰冷的黃泉，死亡前夕的恐懼在他眼中浮動。

餘嘯和司徒鈞都被他的語氣和表情嚇住，心中惶恐不安，怔怔地說不出話來。

琰卻嘴角上鉤，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聽到他的聲音，餘嘯心中平靜了許多。

“等一等，”餘嘯活動著被嚇得僵硬的脖子，“我還有個事情問你。”

“金色的**是你的標志吧？你知不知道水榭靈界的萬島城？那個護城大陣是不是你做的？”

祝之泰茫然地搖一搖頭。

“那你走吧。別再害林中雨，不然我讓你死得渣都不剩。”餘嘯揮手道。

祝之泰最後看了琰大人一眼，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
琰大人朝餘嘯投來探究的目光。

“我在萬島城遇到一個害人的護城大陣，上面就有金色的**。我想是不是和祝之泰有關。”

“給我講講。”

正當餘嘯向琰大人講述自己在萬島城的豐功偉業時，林中雨幽幽轉醒，坐在一旁，一言不發地看著餘嘯神采飛揚的臉。

“琰大人，那個法陣與莫伊漠做的不分上下……”

“什麽不分上下！我還不是解開了。而且那個時候我的神魂才是元嬰而已！”莫伊漠突然化為一道白煙，冒了出來。

“你有臉了？”餘嘯驚訝地看著飄蕩在空中的小煙人，雖然初具五官，卻依然模糊不清。

“哼！你以為琰大人和你這個拖沓窮酸鬼一樣。”莫伊漠哼道。

他現在不但有了一點長相，還可以自由出入天界圖五丈之內的地方。

餘嘯看著莫伊漠冷笑，舔了舔嘴唇。莫伊漠感受到一陣寒意，悄悄靠近琰大人，尋求庇護。

“而且那法陣借用了妖王冷游之力。我要有那麽好的材料，能做個把水榭地界包進去的護城陣，讓人連一只蝦米都休想帶走！”

餘嘯道：“我開始以為那法陣是祝之泰做的，但他說不是。那法陣會不會是使用了祝之泰的靈力，就像對待冷游那樣。”

琰大人抱臂思索，若那陣真是餘嘯想的那樣，那布陣之人，就是殺祝之泰之人，也是搶走青雲牌的人。

林中雨見餘嘯和琰大人都望著他，苦澀地搖了搖頭。他對送丹藥來的人，一點記憶都沒有。

琰大人日理萬機，這邊的事情完結，虛影一晃就走了。餘嘯抱著煞牢越地樓，樂呵呵地目送他離開。

司徒鈞見林中雨無恙，也告退了，走之前皺著臉、眼淚汪汪地沖著餘嘯磕了三個響頭。

“滾！”餘嘯不客氣地罵道，“我又不是要死了！”

司徒鈞一怔，臉上表情反而緩和了些。

紫霧谷中只剩下林中雨和餘嘯兩人。

兩人靜靜站了一會兒，餘嘯攤手接著花瓣玩，林中雨覺得自己應該道謝，但謝字說出口，他與餘嘯，就更生分了。

林中雨從她頭發上取下一瓣紫霧花。

“小餘兒，你也要走了，是嗎？”

“小雨哥，我把嘯門搬到扶搖極靈界了。你和司徒鈞，有空可以去找小美玩。”

餘嘯聽他說話，松了一口氣。她與林中雨就像是兩個合夥做生意失敗的朋友，跨過那道坎就好了。

“那你呢？”林中雨微微有些發怔。

“我？”餘嘯拿出煞牢越地樓給他看，笑得合不攏嘴，“有了這個寶貝，過不了多久，我就能去神級界了。”

餘嘯沖著林中雨擺擺手，叮囑道：“以後別亂吃東西。琰大人說，祝之泰的元嬰只剩下不到兩百年壽命。這兩百年中，他可以照常輔助你，不會再出現奪舍的情況。你都元嬰了，別像小時候那樣，誰都信，自己多點心眼……”

林中雨想叫餘嘯別走，他現在能保護她，供養起她了。但他只是在漫天飛舞的紫霧花中坐了下來，默默地看著餘嘯的背影。

餘嘯離開一次，他的心就死去一點。但他卻什麽都做不了。

……

半年後，一個不知名的極靈界，餘嘯趴在茶館的桌上，盯著那副如兒童簡筆畫一般的地圖。

“我懷疑我被那個妖族坑了。”

沒了無昂天界圖，她走過幾個極靈界就迷了路，別說去燃木極靈界找雪花霜獸了，連回扶搖極靈界的路都找不到。

在上一個極靈界，她找一個看上去老實憨厚的小妖族打聽路，還從小妖族那裏買了一份地圖。

當時小妖族給她指了到這個地界來的傳送陣，又叮囑說到了這邊才能打開地圖。

餘嘯都照做了，現在看到地圖，要麽是那個妖族極具繪畫天分，要麽就是故意騙她的。

“得了吧，你用一塊烤肉換來的地圖，上面有路就知足吧。”嘟嘟在一旁不陰不陽地說道。

他又跟著奔波了這半年，被餘嘯如同燃燒生命般的旅行折騰苦了，到了這個極靈界，才算緩過氣來。

餘嘯把地圖團起來丟了，邊吃著桌上小菜邊打量四周，“不過這個極靈界還挺繁華的。”

基本上都是人族，偶爾可見魔族和妖族。商業店鋪與靈級界的修仙城鎮無二致，是難得的屬於人族地盤的極靈界。

“走，去找找有沒有地圖賣的。”餘嘯招呼蘇白和嘟嘟，丟下一塊中品靈石，準備去外面逛逛。

在門口與一名妙齡女修迎面相逢，那女修一瞧餘嘯就挪不開眼。餘嘯往前走，她就站在餘嘯面前往後退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餘嘯。

餘嘯心中打鼓，她現在分明是女裝啊。

“仙子，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？”餘嘯摸著臉道。

“你有病。”那女修直視著餘嘯道。

嘟嘟和蘇白都快樂地笑出了聲。餘嘯臉上一僵，沒好氣地推開了女修。

“走開走開，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啊。”

“你真的有病！”

餘嘯走了兩步，又倒轉回來，“你是景茱萸？”

女修點點頭，“前輩，你確實有病。”

景茱萸是章臺靈界景家的女兒，餘嘯護送鮮知竹時在她家療過傷。現在又看到了她，她幫傷者正骨時，那些殺豬般的嚎叫聲仿佛響在餘嘯耳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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